SfireKi、死火

妖都slo6无料文放出。

现代AU，莫萨无差。

Salieri将鼠标移动到“保存”按钮，点击，随后关掉了文档。他的身子向后仰去靠上椅背，无力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
房间内除了电脑屏幕反射出的蓝白色光芒外，还有透过厚重的窗帘投射在地板上的橘色阳光。

太阳升起了，今天是截稿日。

如您所见，Salieri是一位小说家，一位正面临着截稿日的小说家。

并不是说他跟一些有着拖延症的小说家一样，喜欢踩着死线交稿或者想方设法地拖稿。事实上他的文章内容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，但仍然差了结尾。

有时候写一本长篇小说就是这样的，Salieri想，当你对书中的人物投入了大量的感情后，你就想不出他们的结局了。因为他们该一直呆在那里，以独特的思维模式继续着自己的行动，在你创造的世界里充满生命力地蹦跳，他们的故事不该有结尾。

也许是时候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，再来杯咖啡，醒醒神。

于是Salieri翻出白色衬衫和西服外套，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子，用黑色缎带将自己偏长的黑发扎在脑后，出门去买咖啡。

离Salieri公寓的一个街区外有一家咖啡店，出品不错，最主要人流量不大，店内相对别的咖啡店来讲算是十分安静。对于Salieri这种不喜欢吵闹的人来说，这家咖啡店是首选。

然而最近店里出现了一个怪人。

不，其实他并不怪，只是Salieri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类型的人。

Wolfgang Mozart。

那是一位漂亮的青年，有着清秀的五官和略带亮色的头发，他习惯以微笑示人，Salieri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笑可以像Mozart一般明媚动人。Mozart喜欢与人说话，喜欢笑，那真挚的笑容使得他人无法拒绝他的热情。

Mozart与Salieri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。

推开咖啡店的店门，Salieri走进店内，同往常一样点了黑咖啡，便在靠近玻璃窗的座位上坐下。

他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，隔着玻璃窗看向街道。

这条街道不属于那些市中心的繁华街，并没有名牌专卖店或是别的什么吸引游客的店铺，建筑物也并不历史悠久，大多数都是几年前新建的。这就是一条平凡普通的街道，但Salieri喜欢坐在这个座位上观察它。

没由来的喜欢。

“先生！”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店内的寂静，Salieri转头，毫不意外看到了Mozart那张充满笑容的脸。

青年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衫，外面套了夹克，头发还是跟前几次见面一般乱糟糟地翘在头顶。

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耀眼。

“Mozart。”Salieri朝他点点头，露出礼节性的笑容。

“您还记得我！”Mozart的笑容扩大了，Salieri觉得能在他睁大的眼睛里看见星辰。随即他注意到青年手里拿着一本本子。

注意到他的视线，青年眨眨眼，坐到了Salieri的对面，将本子摆在桌上，Salieri这才看到Mozart怀里还抱着画笔。

“先生，能让我为您画张画吗？”Mozart问道。他的脸色有些泛红，直勾勾看向Salieri的眼神中带着毫无遮掩的期待。

Salieri点点头，他怀疑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可以拒绝Mozart的人存在：“当然可以。不过……这是第一次有人想画我，我该摆出什么姿势？”

Mozart看着他，摇了摇头：“摆出您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就可以了。”

最舒服的姿势吗？Salieri想了想，又抿了一口咖啡，将手肘支在桌子上，手心撑着下巴，侧过头看向玻璃窗外一如既往平凡的街道。

他听到Mozart的画笔在素描本上摩擦的声音。

“你是个画家？”Salieri有些好奇。

“准确来说应该是学徒，”Mozart抬头朝他笑了一下，真稀奇，他明明没看向Mozart，却能感受到对方确确实实朝自己笑了。

“不瞒您说，我明天就要去德国了。”

Salieri愣了一下，把望向窗外的视线收回，他看到Mozart低着头在素描本上动作。青年的嘴角仍然是上扬的，但他从那微笑里读出几分苦涩。

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，Mozart抬起头看向Salieri，后者一时被那双眼睛里毫无保留的真挚所震惊。

“先生？”Mozart伸手去触碰他的脸，青年的手很冷，Salieri打了个冷战。

“哦，我没事。”他清了清嗓子，喝了口咖啡，又摆出刚刚的姿势，偏头看向窗外。

他听到Mozart的笔在纸上摩擦。

Salieri想了想，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：“你不喜欢德国？”

“喜欢呀。”Mozart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，几乎让Salieri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苦涩是幻觉，但青年接着说下去，“只是……我要一年后才能回来了。”

原来是不舍得家吗。Salieri点点头，他本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青年，但他无法开口。

“先生？”Mozart放下了画笔，语气中是难得一见的紧张，于是Salieri转头看他，青年一手抓着自己的画本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充满希冀的光，“我回来之后，还能找您吗？”

Salieri缓慢地眨了下眼。

“Mozart……”他看向青年的眼睛，没有回答，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，“你觉得身处在两个世界中的人，会有相遇的一天吗？”

Mozart歪了歪头，像是思考了一会，而后他又露出笑容：“只要一个人存在于另一人心中，相不相遇又有什么所谓呢？”

Salieri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他知道该如何结尾了。

时间过去得很快，他听见Mozart将画笔摆在桌子上的声音。

“先生。”

他转过头。

Mozart将自己的画纸展示给他。

画纸上的Salieri身着正装，领口戴着领花，黑色的长发扎在脑后，手撑着下巴，眼睛看向不存在与画纸上的某处，嘴角勾着一丝温柔的微笑。

Salieri抬头，数不清次数地对上那双仿佛会发光的眼睛。

“您愿意收下它吗？”青年问，“就当做我的告别礼物？”

Salieri点点头，他没有任何不收下这份礼物的理由。

于是Mozart露出笑容，将画本以双手呈给他，Salieri同样以双手接下。

“那我该走了。”Mozart站起来，Salieri叫住了他：“Mozart，”青年回过头看他，他清了清嗓子，“你可以叫我Salieri。”

Mozart眨眨眼，一个充满喜悦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，仿佛Salieri的话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珍宝，而Salieri正放任自己最后一次沉迷于Mozart那双能点亮最漆黑的夜空的眼睛。

“好的，Salieri，下次见。”

“下次见，Mozart。”

Mozart推门走了，Salieri透过玻璃窗看着对方踏着欢快的脚步渐行渐远。

他不知为何回想起跟Mozart的初见。

大概是三个月前，Salieri与往常一样坐在靠玻璃窗的座位上喝咖啡，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的街道。一个穿着皮衣的青年吸引了他的视线。

那人的步伐是年轻人独有的跳脱，他的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，在阳光下反射出白色的光泽。他的眼睛带着好奇地四处乱看，嘴角挂着让人看一眼就会被感染的愉悦笑容。

等Salieri反应过来时青年已经趴在玻璃窗外了，两人的脸就只隔了一块玻璃的距离。

Salieri一边暗自咒骂自己的失态一边红着脸低下头，方才青年的眼睛里倒影出自己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
然后他听见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：“先生，您好，我能坐这吗？”

他抬头去看，青年带着快乐的笑容指着他对面的座位。

Salieri摇摇头，他不该将这些画面那么清晰地记在脑海中。

他翻开Mozart留给他的画册，第一页上用铅笔写了一串数字。

那是个电话号码。

Salieri露出了与画纸上的自己别无二样的笑。

 

【END】